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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27
非常时刻凝望水波星空
前往耸峙岭雪山,缓上缓下,是一片稀疏的草地丘陵。耸峙岭雪山海拔6730米,是重要的地理分界点,也是可可西里山脉西部源头,我进入了世人点击率最高的可可西里。同时,这里也是此行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前27天依偎昆仑山脉一路向东,后27天则转向北方,再20多天纵向翻越可可西里山脉与昆仑山脉,进入阿尔金无人区。
把自行车推到无雪的河岸扎营,车轮压过清冽溪水时,心里一紧,好是心疼。搭好帐篷去打水,溪流表面已结了薄冰,破之取水,格外酷寒。
一边烧着清冽的溪水,一边欣赏着金色夕阳。一地碎金铺洒在荒原上。遗憾的是,我们永远无法拍出金色的赐予者太阳。在羌塘,即使太阳落得只剩一个边角,依然刺眼得令众生难以对视。端着用溪水冲泡的热牛奶,捂着手,在一地碎金中慢踱。荒原最深入灵魂的时刻,便是夕阳下修长的身影,铺展在此片金色光辉之上。
耸峙岭雪山有太多含义,它不仅是地理分界点,里程碑,水圣地,碎金殿堂,同时也是我生理上一个转折点。
入夜,风雪袭来。不知深夜几时,风雪停了,而我身体的糟糕状态愈发加剧。肠胃翻江倒海般,折腾得我咬牙切齿,外面的寒夜,没有勇气闯入。凌晨三点,实在无法控制,稀香黄涌了出来,粘在裤子和睡袋上,一股恶臭。只得以最快速度披上衣服,套上拖鞋,冲出帐篷,蹲在雪里一通狂拉。我终于在寒夜钻出帐篷,生死也不过如此。瑟瑟仰望,此行第一次欣赏羌塘星空,纵观全程,若不是四次因恙夜起,羌塘星空哪能相见。星辰点缀在片片光芒中,如水波荡漾,被我誉为水波星空,在高域羌塘却是寻常。
肠胃是空了,人也空了,飘浮在水波星空里。拔出雪地里的拖鞋,双脚没了知觉,飘啊飘地飘地进了帐篷。
进入荒原前,身体可能出现的问题被归为三类,我将肠胃不适归为小儿科,虽然小儿科,但心情很是沮丧。如果这时有个姑娘给我端杯热水来,我发誓今生非她不娶。如果这时外星人走近帐篷,我直接把脑袋伸过去,为更高等智慧文明做一点微小贡献。
最孤独吗?如果害怕孤独就不会独自深入荒原 。
是寂寞吗?寂寞和孤独其实没有区别,只是更狡黠的一种修辞手法。
我无法判断此时的沮丧情绪,只能浅显地理解,想抽烟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但有一种情绪我能准确判断,那就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原地踏步是一种煎熬。我并不在意能否抵达遥远的荒原彼端,而是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停下。好在午后一对狼来探望,填充了我的空虚与混乱。但它们的离去,更加抽空了我的思绪,加深了沮丧。
想抽烟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终于翻出一个打火机,却是没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