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人物】田勇:神性写作,梅里雪山,西藏,日本,爱情,而且

2015-09-14 391
【西藏人物】田勇:神性写作,梅里雪山,西藏,日本,爱情,而且

2006年入藏的田勇认为,他在藏区所见过的最令人难忘的场面,是梅里雪山在月下的雪崩,一泻千里。1991年中日登山队联合登顶,正是受到梅里雪山奇景的感召。他们遭遇雪崩,当这些遇难勇士的日本遗孀来到埋葬他们爱情的雪山下祈祷时,奇景发生了,梅里雪山庄严的云幕缓缓敞开,向这些痛哭的、筋疲力尽、饱经折磨的心灵展现出宏伟的雪山全景。在田勇看来,这就是自然的神性和恩典:征服,死亡和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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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勇 神性写作
/杜冬 图/田勇

写作:无所不在的神性
    田勇说,诗歌是神性写作。而且,每个人都是诗人,因为神性是无所不在的。这种神性,类似于“道法自然”的境界。而藏地最吸引他的,正是无所不在的神性。一位在阳光下恍然出神的老人,一匹在雨中茫然失途的黑马,都流动着别样的神采。而藏地的民歌,更是表达出自由伸展的天性和难忍的寂寞,例如“多么孤独的人,不见他的伴侣,琴弦绊住了指头,誓言找谁说去?”
    这种神性和宗教无关,田勇坦陈自己没有宗教信仰。但是即便在只有自然崇拜的原始艺术中,神性也是沛然而自在的。例如日土的岩画,远古的人类没有语言和文字,没有成形的理论,仅凭线条,就能让千年之后的观赏者心向往之。这就是神性的所在。
来到藏地之后,田勇也经常前往国外如非洲等地,寻找神性的光芒。他曾在非洲的荒野上乘坐数日之久的长途客车,在沙漠中和陌生人结识又分手,在神山脚下看到朝圣的死者,这类似一个人的漫长朝圣。在难以忍受的酷热和辽远中,田勇进一步感受到神性写作的力量。
死亡、悬崖、无法跨越的河流,种种痛苦的意象在田勇的诗篇写作中占有重要的篇幅,这和他本人的经历有关,但是更重要的是他认为,痛苦和毁灭是一种终极的意向,是通向自我发现和救赎的道路。许多人认为,痛苦本身的含义只是悲怆。但田勇认为,痛苦和悲怆更是一种强大的武器,用来冲击平淡无奇、无痛无痒无梦的现实,以极端的叙事方式,来说明世界上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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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有着藏戏的影子
    他在自己的小说《匍匐》中讲述了一个壮美的爱情和迫害的故事,女主人公最后以壮烈的自杀来捍卫自己对爱情和信念的坚守,男主人公则活下来,继续忍受时间的煎熬。这种极端的叙述方式,和时下流行的,充满怀疑、猜忌和顾影自怜的爱情故事是有很大差别的。
    田勇坦承他的这个故事有藏族古典故事的影子,明确激烈的情节冲突,善恶美丑分明的阵营。他笑着说,这个故事有三分像传统藏戏《诺桑王子》,三分像日本电影《幸福的黄手绢》。但他否认自己笔下的死亡和西藏的宗教轮回观念有关。他指出,西藏的古典故事,死亡并非终点,例如仙女郎萨雯波就可以死后复生。而在田勇的笔下,死亡是终极的难题。
    田勇承认自己曾多年自我怀疑,甚至自我折磨,但是他认为这是一种通向自我认可和复活的过程。正是在这自我折磨中,他感受到了灵性的光芒,如同温柔的抚慰,带来短暂的快感,赐给他原初的自在与喜悦。
    田勇从小在淮河边长大,他不能忘怀的主题是乡愁母爱的关怀。他的父母都是农民,所识的文字加起来不超过20个,田勇认为,他们所传承给他的,并非是文字和艺术,而是真善和大爱,是淮河一般滔滔流淌的雄浑风格,而这与西藏的风格是契合的:既有自然的莽莽神性,也有人性的单纯、忠诚和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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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女性的哀伤与救赎
    来到西藏之后,田勇为自己的诗情找到了新的语言和符号,伤痛甚至死亡的意象发生了奇特的转变,伤痛通向升华,而死亡通向救赎乃至转世,沉重通向宁静,激烈的语言趋于沉默和洁白。
    与浩荡的诗歌写意不同,田勇的诗歌依然保留了其锋利的痛感。有先哲说过,痛感是提醒人类活着的重要意义,在这个“无痛、无梦”的时代尤其如此。
    有评论家说,田勇在诗歌中是以女性为主体的,男性更多是一种投射。这个女性角色,或许是恋人,或许是母亲,承载着诗人的回忆,柔软和无法化解的疼痛,指向救赎、安息和复活。甚至诗人将自己化为女性角色来写作,展现自己的脆弱和残缺。
    来到西藏之后,田勇的诗歌开始出现新的风格,女性角色逐渐更加深化,也不再局限于他生活中的女性,而是包括了更为广泛的女性角色。她们的名字各异,如卓玛、初姆等,甚至包括路遇的背水女子和牧羊姑娘,然而她们都是一扇门,通向终究的救赎和复活。虽然田勇是无神论者,但是他的诗歌中更多体现了佛教转世以及基督教中复活和救赎的意义,这些意象,后来同样体现在他的画作中。
    “我望见一群一群母性的鹫鸟,在头顶盘旋;我将再一次被分娩,幸福地没有哭声更望不见人间。”
    需要指出的是,西藏热烈的阳光和永远轮回的信仰并没有改变诗人骨子里的悲情。在白天,诗人或许会听花观鸟,但是在夜晚,诗人固有的悲情、孤独并没有改变,这也是他诗歌创作的根本源泉。出口、泪河、死亡等意象频频出现,只有盲人才能看到的终点,宗教终究无法救赎,诗人写道:“将酥油凋落我们尘世的心尖,燃亮梦河,封堵来生”。这可能也是他将自己的诗集命名为《藏地悲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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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院:墙上的另一种“诗”
    如今田勇在拉萨西郊的“盛域滨江”,可以遥看锯齿般嘎东山的地方,建立了自己的诗院、画廊及客栈。毋庸置疑,文学如今处于低谷期,诗歌更是极少有人问及,甚至声称自己是“诗人”也会遭来怀疑和嘲笑。但是田勇的诗院兼客栈依然迎来一批批的诗人,他们在这里围炉夜话,对着满壁的书籍漫长地讨论,燃起诗歌的星火。来客气质和风格各异,而且也不限于诗人,有作家,有初次来藏的游客,也有经行藏地的老手,其中甚至有致力于研究神秘主义和宇宙奥义的怪客。
    田勇来者不拒,这里的谈话天马行空,然而都围绕着自由。田勇热爱诗歌,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的,他的诗院,也在为中国诗歌,藏地诗歌,做出一些具体的贡献。无论是诗歌还是小说,都是神性之所延伸。既然是“白度母画廊”的主人,这个自称对绘画外行的人还开始了绘画创作。奇妙的是,他绘画中的人物,五官或许晦暗,却身形痛苦或狂放,在黑暗、洞穴、残骸间摸索和支撑,仿佛是游荡的小人,又像是晨昏未分时的噩梦。这些人物孤独,并且和混沌、畸形的世界对立。对诗人而言,这不过是另一种可见的方式来写诗。
    油画的代价不菲,每幅的成本都在数百元,田勇的囊中再次变得空空如也。来客栈的客人,却得以坐在许多有趣的画间,享受拉萨的阳光。
    坐在诗院的火炉边,田勇一言不发,他又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乡,那里生长了庄子、曹操和刘邦,那片流淌着中国最沉重和最轻灵的诗歌,也流淌着神性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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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勇,男,1960年出生于安徽,14岁开始写诗,2006年来藏,有长篇小说《卓玛的婚礼》、《一起微笑》等,诗歌作品有《藏地悲歌》,《田勇诗集》

《马背上的祭祀》:
现在,遍野农耕
一群群没有面孔的人踏过躺在马背上的我
在挤压中错位的骨头
折叠成了故乡
羊水洇润的故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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