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十个海子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
就剩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是黑夜的儿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
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繁殖
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到达然乌湖的那个中午,阳光正好。车停在湖边,看到卡卡罗特在业拉山口偶遇的自驾进藏的老乡已提前到达,正无所事事地坐在湖边的木桌边抽烟聊天晒太阳。春天只是派了个前哨在然乌湖,湖面仍有大半冰封。听得见细细碎碎的水声,初时以为是雨声,近看却知是湖水轻波荡漾。
然乌湖边有些客栈,明显是针对游客的,客栈离湖很近,估计大多数房间都是湖景房,格调上也要比八宿县城来得文艺很多。墙上自然是各处文艺客栈常见的涂鸦,新笔迹盖着旧笔迹,有些比较牛的,直接将行进的队旗或是标识大大地贴了一方在墙上,很是醒目。
下午的目的地是来古冰川,这是紧临着然乌湖的冰川,长约12公里,一直延伸到湖边。中午便在然乌的小饭店里吃饭。不出意料是川菜口味,简单到不用菜谱,直接进厨房点菜,素菜15,炒肉菜25,自取所需。虽说口味选择不多,但在菜的选择上,我们一直本着每顿要吃不同的菜的精神,所以吃得倒也不乏味。
一路看然乌湖,脑海里却一直是海子的《春天,十个海子》。当年,海子写完这首诗后不到两周,即在山海关卧轨殉诗。夜晚在来古村久久不能入眠,半夜三点被卡卡罗特的电话惊醒后再无睡意,手里翻着带出来的黄仁宇的《中国大历史》,即无心好好阅读,一是因为冷,二是旅途中实在不适合读史。用手机翻着海子的诗,《春天,十个海子》。那悲伤而绝望的诗句,以及心中翻涌的分裂而破碎的意象,不连贯的臆语。他几乎是变态地“沉浸于冬天,倾心于死亡”,一往情深,不能自拔。
原本是那清柔美丽的然乌湖,不知为什么在我的脑海里化为《春天,十个海子》的意向。也许是因为冰雪消融的力量如此强大,总像是要挣脱什么,深深的湖水下,你知道没有波涛暗涌?一半白一蓝的湖水,在阳光下变幻着不同的色彩,如同有着最神奇的魔力,让人不忍离去。而向来古走的路上,冲下高高的土坡,一扑向湖边,那一池湖水已完全冰消雪融,碧波荡漾,那远方的雪峰,遗世独立。
他有一种不可断绝的乡村情结,在怀疑中追求曙光,但却绝望、悲伤、矛盾、痛苦。我不知海子在前往西藏的旅途中是否有经过然乌湖,很可能没有,如果看到然乌湖,他是否还会如此绝望悲伤。
美丽的然乌湖,原谅我看到你的时候,只想到海子,只记得起忧伤。
然乌湖是藏东最大的湖泊,平均海拔3930米,是雅鲁藏布江支流帕龙藏布江的主要源头,历来被称为“西天瑶池”。湖体狭长,总长约26公里,窄处约1公里,总面积27.3平方公里。然乌湖是串珠状分布的高山湖泊,由阳措湖、傍措湖,冷安佳布湖三个上下相连的子湖组成,三湖相连却景色各异。
(以上资料来自《西藏旅游》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