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错
【一】新鲜感是最直接的诱惑
我去拉萨时，已经是旅游淡季，进藏的火车上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绵延伸展与天色相接，仿佛白色的缎带。跟我同车厢的年轻人，名叫叶新，他穿一身黑，短发，黑眸，有一张端正英俊的脸。叶新是民俗学的研究生，常到西藏调研，已算半个西藏通。下车时，他帮我提行李。我跟他道谢，他只是笑。
这一趟的旅程走得十分仓促，到了拉萨，却连住的地方都没定。自然而然地跟着叶新坐公交车进了城，我才发觉这城市小得可怜，却美得咄咄逼人，满城秋色，像浓墨重彩的油画，天空蓝得无常。城里有晚开的花，一朵朵缀满枝头，如此柔情，简直不像一座山城。
叶新带我在北京中路下了车，然后拐入嘎玛贡桑路，那是拉萨为数不多的石板路，路面崎岖不平，小巷里有制作藏式家具的店铺，门里放着曲风欢快的藏歌。十几岁的少年，拿一支笔，蹲在地上仔细画一朵格桑花。摆在院外的成品，大多是矮桌和窄小的床，颜色鲜艳明亮，只偏爱深红与深蓝。旅馆在八廓街巷子深处，有很深的庭院和高围墙。旅馆的院中有两棵高大树木，遮天蔽日，树下躺着几只流浪猫，眯着眼，神情懒散，对周遭都漠不关心。
安顿好之后，叶新带我去附近的茶馆喝茶。我们坐在藏式矮桌前，炉火里燃烧的木柴，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叶新坐在对面，也不言语，眼睛四处看，像个小孩一样，永远没有焦点似的。叶新跟我聊天，我才知道他这次也是过来做调研，其他小组成员还没到，所以他有时间出来逛逛。他问我为什么来拉萨，我说是因为好奇。他看我一眼，又笑起来。
新鲜感是最直接的诱惑，其他都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