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喀则到江孜的路与其他的路不同,林荫夹道,村庄掩映,两旁青稞成片,秋收在即,这样的路走起来叫人心情明亮舒畅。到江孜的路太近,来不及把这块土地沉淀的无数过去看仔细就到了,到江孜的路又太远,数百年的历史古城只留下只言片语就没了踪迹。
紫金湿地,浓淡相宜,嫣然成画
行走在高原,总能更深地体会到河谷水源对造物的偏爱与恩泽,江孜在年楚河的养育下,富庶丰裕。
远远地,已经能看见江孜古堡耸立在山崖上,但师傅却拐了个弯儿,把车开进了一个村子,神秘地告诉我们这儿能看到最美的宗山古堡。
原来这是一片湿地,马儿悠闲得叫人羡慕,似乎也成了低头修行的使者,静静地守着属于自己的温暖,随心,随性,随缘!目光所及都绿意盎然,葱茏苍翠的绿意搭配星星点点的马群,不知是云还是雾,被泼洒得浓淡相宜,嫣然成画。
我们决定登上身后的紫金寺,一睹整个湿地的芳容。车刚行至山顶停稳,一阵大雨说下就下,把我们几个狼狈地赶进车里,不一会儿,只见雾气散开,草在烟雨深处散发出更加明亮的绿意,大家纷纷跳下车来,一见挡风玻璃上的点点冰粒,哇!原来下的不是雨,是雹子。
白居寺,几经跌宕的汇聚交融
位于宗山脚下的白居寺依山而建,白居寺是作为西藏建筑的一个独特存在的,一寺容三派, 萨迦、噶当、格鲁都曾在这座年楚河畔的建筑里留下脚印。远观红色围墙之中,一座白色佛塔在苍穹之下格外显眼,这就是白居寺的魅力之所在——十万佛塔。
这座佛塔其实有个诗意的名字叫做菩提塔,说它是塔,因为它有塔的外观,说它是寺,因为内里收藏了尼泊尔、印度风格的佛像和壁画中的佛有十万尊,故而称为“十万佛塔”。
拾级而上,整个佛塔的造型,在西藏乃至中国应该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层都有数个小佛堂,低头进入,除了造型各异的佛像外,两边的壁画或是讲诉一个故事、或是记录一段传说,皆是所供奉佛像的延续与呼应。这些壁画无不注重色彩的夸张及渲染,其色彩的浓厚艳丽处,彷佛如同雪域高原上的青天绿原红山及白雪那样的纯粹及明丽,为藏地特有的色彩。塔腹之上的塔瓶除设有四间佛殿外,其最吸引人处莫过于四面门楣上绘有湿婆神慧眼,这种来自印度的神秘眼睛高踞在塔瓶上,看着这双慧眼时,我心中涌出一种无名感动,这是一种千帆过尽之后的通透,一种隔着红尘距离的宽广,仿佛要览遍人间四方的苦乐。
各种风格的佛像,各个教派的兼容,也使得白居寺(藏语称为“班廓曲颠”,意为“流水漩涡处的塔”)的意味更深长,众多教派之间的汇集争斗,几经漩涡处的跌宕糅合,才换来今日的汇聚交融。
古城,古建,众心拱月
从寺中出来,沿红色围墙而行便是古城,说是古城,我觉得叫“小街”更合适,因为这儿实在是没有“城”的繁华热闹,但这条延伸到乡村的小街,还保留着浓浓的藏族风情。匆促的旅行中,经常会错过许多生活,而生活,常是旅行最让人感兴味之处。若能在匆促中偶尔拾得一鳞半爪的生活味,往往也会成为旅途中最难忘惊喜的经验。这一条古街,一切原汁原味,我觉得这才是西藏。
漫步古城街道,像泊车一样稀松平常,家家门口“泊”了三两头牛,牛儿们慵懒地晒着太阳,脖子上佩戴的铃儿叮当作响,景象十分可爱,一副乐天做派。一不小心还会被藏式小楼阳台上盛开的各色格桑花惊艳到,又或者被门楣上精致的装饰惊喜到。一抬头,宗山就安静地立在街巷之上,我们不断地与宗山离别又重逢的穿行在街巷之中,转来转去,它就成了那颗守望我们的树,等待着我们每一个抬头的重逢。
新老建筑井井有条地罗列于白居寺与宗山之间的凹地之间,旧时热闹繁华的尼泊尔和英国大使馆已堙没于街巷中难觅踪迹。这民居就如同众星拱月般的裙摆在宗山脚下,这个城市似乎还沈酣在安宁的睡眠中,而且是睡在陈旧昏黄的摇榻里。
从容地行走在古城之中,一剪不期而至的风,也变成了岁月的脚步,渐行渐远。古建犹在,流年不语,时光无言,几度繁华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