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谷旅游廊道系列
重走亚东茶马古道
——红河谷亚东纪行
文、图/罗勇(西藏大学2012级研究生)
茶马古道是一条绵延在中国西南的商贸古道,横跨了云贵川和青藏两大高原,穿越了众多的高山大河,向南的路径经西藏腹地到达印度、尼泊尔、锡金、不丹等南亚诸国,在中国西藏边境,形成了许多传统商贸重镇。地处西藏南部的日喀则地区亚东县,就曾经是这条古道的终点之一,也是最为著名的集市。
现在的亚东县不再仅仅是曾经著名的集市,它独特的旅游景点和丰富的旅游资源,成为游人向往之地。主要有“一泉两寺、一湖一山,一草一林”,即康布温泉、嘎居寺、东嘎寺,多庆湖、卓木拉日雪山,帕里草原、下亚东原始森林。行游亚东,穿山过海,如在画中。
真桑:踏上“云桥”之旅
亚东与康马是邻居,从康马至亚东,沿204省道,两县在多庆湖边分手,左康马而右亚东,有明显的标示牌。迎接我们的是亚东李萍副县长,见面伊始,她爽朗而热情的话语,很快拉近了大家的距离。这是亚东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朴实而大方。
多庆湖就在204省道旁,近在咫尺,站在观景台,雪山、湖泊、草场一览无遗,空旷开阔。仰望天穹,白云映于湖中,行云流水,相得益彰。雪山、草场、牛羊,无限延伸,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浓缩在湖的怀抱。气象万千的多庆湖,变幻多端,迷蒙幽远,像温婉的少女,多情而含蓄。此地距亚东县城70公里,是亚东的门户,也是传说中的圣湖。
告别多庆而入真桑,一段云桥之旅由此开启。在204省道旁,“真桑寺”的指示牌很明显,离省道往右拐前行,茫茫高原另番景象,空旷但并非单一,丹霞地貌的色彩在夕阳中,更灿烂夺目,层层叠韵,明亮而柔和。真桑寺在峡谷的尽头,只见峭壁中如雕刻般镶嵌着些许寺庙建筑,类石窟而更精致,方外胜境,好不壮哉。汽车沿“之”字型公路上行,白塔巍峨,金顶熠熠,身临胜地,思更悠远,不觉间车停思滞,真桑寺就在眼前。
该地海拔4537米,距亚东县城100公里、204省道15公里,是一处天然的幽静地。传说,15世纪初,最初的寺庙由古汝仁波切修建,原为尼姑寺后改为喇嘛寺,由于地偏鲜为人知。寺庙建筑红白相间,镶嵌在崖壁,如悬空般玄妙,询问得知“真桑”藏语意为云桥,名符其实,绝对相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由于藏传佛教的始祖莲花生曾在这里修行,至今保存着许多遗迹。入宝山当顶礼,我们在寺庙僧人的带领下,由低到高,逐一参观,越往上越险要,透过窗户只见旷野无边,醉美丹霞地,目光移向近前的山谷,又让人心惊胆颤,深怕脚下虚空。在崖洞中几经穿行,来到最顶端的莲花生修行洞,里面酥油灯闪烁,佛像庄严,放射着金光,洞内崖壁油黑光亮,绝对是修行的圣地。
攀援在真桑寺,“转朱阁,低绮户”,“高处不胜寒”,苏轼的词一句句地往外涌。时而站在临崖的小门旁,任山风吹拂,香布舞动;时而在“云桥”上行走,感受惊险与刺激;时而放眼远眺,看山光草色,群羊晚归。
真桑寺最值得一游之处,在于可以体验人与自然的完美和谐。在这荒野山谷,生活着一群野生动物,如岩羊、山鸡、麻雀等。一般人的思维中,这些大自然的精灵,对人类是敬而远之。但在真桑寺完全颠覆了传统思维,我们车队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它们的安宁,好似家里来了客人般,一群群地聚拢过来,几十上百只,如参加某种聚会一样。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陌生的岩羊们竟往客人身上“蹭”,随便我们怎么抚摸,亲昵之状,世所罕见。山鸡们也不甘落后,成群地着落,与岩羊群分散点缀,不时拍打下翅膀,卖弄下漂亮的羽毛。如果不是那一排排停靠的越野车,我们还以为到了仙境,人与动物间的信任与无邪,世俗不可想像。
据寺里的僧人透露,每年的冬春季节,高原草枯水寒,四处一片荒凉,动物们无处栖身,后来佛门净地收留了它们,定期投食,年深日久,彼此建立了相濡以沫的信任。当汽车发动,我们准备离开时,一只岩羊紧随,我们打开车门,想与之告别,谁料小羊居然跨步入车,与人紧紧地挤在一起,人脸贴着羊脸,双目对视,那一汪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对我们的百般依恋。我们拿出苹果,小羊欢喜地啃食。我们让它下车,它属于真桑寺,这里才是它快乐的净土。真桑寺留给现代人太多的思考,但愿它永远保持这份纯真。动物对人的信任来自于人类自我的纯洁,若有邪念,和谐之境将永不复存。地球是动物与人类共同的家园,只有和谐才能共生,请尊重自己,珍爱野生动物。
曲米辛谷:一曲历史悲歌
作别真桑寺,移车国道,曲米辛谷让人荡气回肠,一段悲壮的民族抗争史,一曲永垂不朽的忠魂歌,让人回顾历史,正视现实。曲米辛谷,位于204国道旁,四周是空旷的草场,不远处有雪山,原本是一处普通而宁静的地方,但经历了1904年那段历史后,它不再平凡,留给我们的只是壮怀激烈与刻骨铭心。
1904年3月,英军由帕里向江孜进犯。西藏地方政府调集6个代本共3000多藏军在第一代本莱丁赛的指挥下,赶至亚东县堆纳乡的古如设防抗敌。尽管藏军在装备上既无骑兵,又无炮兵,但藏军的英勇抵抗使侵略军无法通过堆纳平原。由于正值天寒地冻,侵略军滞留在堆纳平原上达半个月之久,冻死、冻伤人员甚多,英军统帅荣赫鹏提出议和,双方停火。藏军便恪守协议,将枪火停息。由于藏军使用的的是火药枪,用火绳来点火药需要一定的时间,于是,荣赫鹏一面玩弄谈判,一面却命英军骑兵和步兵一齐向藏军进行突然袭击。藏军虽然进行了极壮烈的抵抗,但终因武器太差而在曲米辛谷被英军杀死1500人左右。藏军指挥官莱丁赛、副指挥官囊姆赛林均在这次战斗中英勇牺牲。
而今的曲米辛谷仍旧宁静,只有“曲米辛谷抗英纪念碑”静静矗立,向人们述说着那段往事,当年的抗英遗迹及其墙体上的弹迹昭示着侵略者滔天的罪恶。烈日下,寒风中,我们走近这块英雄的土地,纪念碑是一组暗红色的建筑,看起来很像远古某种祭祀场所,又像某个部族的图腾标志。紧贴其后的是抗英城堡,经百年风雨侵蚀,当年的城堡只剩下残垣。我绕其转了一圈,进而深入其中,仔细瞻仰着那斑斑弹迹,英雄们的嘶杀声,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一起涌向脑际,历史与现实在这里交织,曲米辛谷将被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