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选择稻城,是因为这里曾是我向往的地方,我梦寐以求的城。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旅途中享受着孤独。一路走着,一路写着,写下了我的迷惘,写下了我的省察。写下了我的爱,写下了我的被爱。我竭力用手中的笔挽留那些纯朴,我执著用最美的言语歌颂那些纯真。我讲述着远方一个又一个的梦,我憧憬着明天的明天那耿怀的等待,直到今天,我依然坚持着我的心的旅行。
抵达这希尔顿先生笔下的香格里拉,已是夕阳西下时分。放下行李,顾不上一身疲惫,向客栈的义工借了一辆摩托车便驶入了无尽的旷野。因为,蓝天白云的诱惑对于我来说,无可救药,我不由自主地把自己融入了这一片净土。
秋天的稻城,的确是一年中最富有诗意的季节,漫山的松枝翠叶被秋色蜡染得五彩缤纷。傍河边,烈焰般的红草地、金黄色的杨树林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仿佛让人置身于色彩的海洋。我知道,在这里,我又完全失去了方向的感觉,一颗无绪的心有如云朵一样,在情愫的天空里弥漫着。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只有在旅程中,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可以不属于任何地方,不属于任何人,不属于这个起点,也不属于那个终点。就是在这个单独的片刻,我只属于我自己。
【二】
我赶紧把摩托车还给酒店,老板见我回来,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吃过了?”我本能的回了一句“还没呢。”“那就一起来吧!”我惊秫了一下,没有任何理由推诿,坐下来和他们一家人吃了起来。席间得知老板姓李,汉文名字李跃康,不过他还是喜欢大家称呼他洛桑扎西。
我谦虚地向他了解一些关于稻城亚丁的旅游资讯和风土人情,但他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出我原先想象的那种骄傲的颜容,而是给了我一声叹息,我非常惊讶。他满脸无奈地告诉我:“就前几天节日期间,这里就来了大约10万人。那几天,满街都是车,满地都是人,好多人来了因为没有地方住,就立即返回了。”
我知道,其实最让洛桑痛心的是,他们原来的家园已经消失,他们原有的那份宁静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临别时,洛桑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去亚丁,看看那里的神
山。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开车的师傅向亚丁赶去。
【三】
亚丁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一整天我都泡在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三座神山里。冲古寺、洛绒牛场、珍珠海、俄绒措(牛奶海)、五色海,只要能去的地方我都跑了。那飞舞的瀑布,淡黄的草地;那幽深的峡谷,参天的松柏;那皑皑的雪山,宁静的湖泊;那净如明镜的天空,那金碧辉煌的庙宇……这一幕又一幕不断冲击着我的视野,这一幕又一幕彻底窒息了我的呼吸。但我并没有在亚丁住下,我想把一天的收获与洛桑分享,于是我又连夜赶路3个多小时,只是抵达稻城已是午夜,实在不好意思前去打扰,便一个人独自走上了街头。
黑夜笼罩下的稻城街头,只有几间店铺还隐约闪着光亮。借着路灯,仔细打量着整个街面,一条不大不长的街,已经充塞着全新的高楼,原有的藏式建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几家特色客栈还依然挂着“藏家”的名字。
恍惚中,在这个寂寥异乡的午夜,这里仿佛成了我一个人的城市,这条不知名的街道,也唯我独尊。一颗孤独迷茫的心又似乎无处安放。站在马路中间,洛桑老师的那一声叹息又回旋在我的耳畔,他那质朴的温情与这清冷的街面不时地冲击着我的内心。
人啊!是灵魂让脚步逃离,还是脚步早于灵魂而去?或许,在脚步离开之前,灵魂已经远走,让我们放慢脚步,等一等自己的灵魂吧。
稻城!也许这里的雪山会吼,因为他依然孤独;也许这里的海子会哭,因为她依然沮丧;也许这里的红海滩会悲,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她将黯然消失。
回到客栈,丝毫没有睡意,打开电脑,想写点什么,最终却只在博客里轻轻地留了一句:稻城,这里只有呼吸没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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