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转经行列里,没有喧嚣,没有纷争,只有低声呢喃的六字真言诵经声和“嚓嚓嚓”或急或缓的脚步声,形成一种特别的气场,将人整个袭卷进去,成为转经人群中的一员,被裹挟着直到转经道的尽头,甚至就是生命的尽头。
来源《西藏旅游》杂志2017年3月刊
作者:文/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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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亮点:拉萨老城 最长转经道
目标锁定:仓姑寺、八廓街、布达拉宫、药王山
线路:清真寺-仓姑寺-八廓街-金珠路-布达拉宫-药王山摩崖石刻-德吉南路-功德林寺-德吉中路(关帝庙)-林廓西路-林廓东路-林廓北路(小昭寺)-林廓东路-清真寺
转山 转水 转经之路
所谓转经,就是按一定的线路作环形行走,是进行祈祷的一种形式。
在西藏几乎随处可见转经的人,因为人们认为转经就相当于念经,是忏悔往事、消灾避难、修积功德的最好方式。为了让这种最好的修德方式得到最充分的运用,西藏各处修有佛塔,置有转经筒,甚至随时随身携带着转经筒,一有闲暇,便转动经筒。
藏传佛教信徒除了绕着寺庙转经,或者行走在城市中固定的转经道外,还有围绕神山、圣湖转的,围绕佛塔、玛尼堆转的……总之,转经的地方如同弥漫在西藏各个角落的宗教气氛一样,遍布城乡。
转经有很多种形式,最普遍的是走寺庙或城乡里的转经道。其次最常见的就是摇动手中的转经筒,那叫手转经。筒内有经文,转一圈就相当于他们念了一次经。有的路边有一排比较大的转经桶,那也叫手转经,桶内容纳比较多的经文。还有在藏族地区经常见到经幡也是转经的一种,叫作风转经,风吹动经幡一次就转了一次经,所以信徒们会在他们觉得神圣的地方系上经幡、祈福。同理,也有利用水利推动转经筒的水转经。此外,转山,转湖,甚至转玛尼堆都是转经的表现方式。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转经的路上,必须按顺时针方向行走,手中的转经筒也要按顺时针方向转动,且转经的圈数应为单数。
转一圈林廓要3-4小时
“林廓”是藏语的汉文音译。“林”在藏语中意为内、中、外圈结构布局中的“外”。因此,“林廓”就是指“外转经道(圈)”或“转外经”。在拉萨城,有林廓北路、林廓东路、林廓南路等路名,很显然,这些路名的得来便是因为外转经道的产生。林廓基本上位于拉萨旧城区的外围,大致是东西向一个不规则的大椭圆圈。是拉萨最长的转经道,转一圈一般要3至4个小时。
严格来说,林廓路并没有确切的起点和终点。随便哪一个点都可以成为起点,只要最终又转回这个原点就可以。它的基本路线构成是这样的,林廓东路——林廓南路——金珠路——德吉南路——德吉中路——北京中路——林廓西路——林廓东路。
每天清晨,曙光初照林廓路,一边是林立的店铺、奔涌的车流和彩色的广告牌;一边是赶着放生羊,牵着叭儿狗,摇着转经筒,行色匆匆的转经人。对于老拉萨人来说,转林廓是他们每日必做的功课。他们背包里装着水和干粮,右手摇转经筒,左手持念珠,口中念祷经文,按顺时针的方向,以不紧不慢的速度行进着。千百年来,日复一日,老拉萨人一直如此这般地开始每日的生活。
循环往复的同心圆
千百年来,林廓不仅和囊廓、帕廓构成了3个半径不等且越来越大的同心圆,而且还包容了帕廓、孜廓两条转经道。在这个圈内,包括了每一个“廓”形转经道内的所有圣物。它也包括了各寺庵里的广大僧尼,以及高僧大德这些在藏传佛教社会生活中地位显赫的特殊人物。正是因为林廓内“三宝”众多,圣迹云集,才吸引了广大的僧俗不辞辛苦、不厌其烦地循环往复绕转。
也许转林廓曾经是拉萨人宗教生活的重要仪式。但在今天,人们已不单纯是为了朝圣而转林廓。老人们三两相邀,一边转经一边唠家常,有的干脆自带酥油茶碗,转完经就去茶馆里休憩聊天,这俨然是一项重要的社交活动;转经路上形成了不少繁华的集市,有的人清早转完经,也顺便买菜回家;不少人在转经的同时也遛遛狗;最重要的是,转经和磕长头是极好的锻炼,所以拉萨的老人大都精神矍铄、步履矫健。
林廓这条最长的转经道早先是围绕整座拉萨城转经的线路。但现今的拉萨城区已有了巨大的变化,拉萨城区由上个世纪50年代初不到3平方公里,发展到目前50多平方公里。所以林廓的范围就是拉萨老城的分界线。随着城市的日益发展,拉萨城越来越繁华,老城与新城的界限早已不那么明显,只有“林廓”这个词和每日清晨密集的转经人群在提醒着我们拉萨这座城市的不断开拓与发展。
转经已成为生活方式
曲珍老人的儿子经营着一家公司,经济状况不错,家里雇有保姆打理家务,所以她转经念经就成了她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转经的同时,曲珍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她们常常会在早上7点相约于大清真寺门口,一起转“林廓”。对于曲珍来说,转经的意义不仅是表达信仰的方式,更是一种休闲的生活方式。
一路上,转经的人中有的右手转着转经筒,左手捻着佛珠,嘴里不停地念着经;有的一边牵着放生羊,一边念经;有的低着头默默地在心里念经,小狗跑前跑后地跟着;还有背着行囊到拉萨朝圣的人们。这些“林廓”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流是拉萨早晨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转累了,曲珍会和朋友们找个熟悉的小茶馆小憩片刻,喝碗甜茶或吃碗藏面,她们最常去的是仓姑寺。仓姑寺已有500多年的历史,是拉萨城里唯一的一座尼姑寺。虽然地处闹市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恬静和安详。寺院周围和阳台上,五颜六色的鲜花争相开放,空气中弥漫着纯正的藏香味,不时传来清脆的法器撞击声和如音乐般悦耳的诵经声。这里虽然并不是著名的旅游景点,但因其以寺养寺的经营理念,所属茶馆、商店和诊所一应俱全,成为一座备受关注及推崇的寺庙。
因为几乎每天都来,曲珍她们会将一只自己的茶杯放在饭馆里,每次都用自己的杯子,既干净又省事,还有一种家的感觉。另外,由于朋友们的家庭条件各不相同,曲珍就会资助对方的茶、饭费,有时干脆就一次性给饭馆一些钱,让饭馆每天为家庭条件差的朋友提供几杯热茶和一碗面条或一盘咖喱饭。
八廓街的前世今生
曲珍老人和朋友们一边说着家常,一边从仓姑寺出来,慢慢走向八廓街。在拉萨,乃至整个西藏,“帕廓”是最古老的转经道,同时也是最具风情的商业街,最有魅力的文化街。
在藏语中,“帕”是中间的意思,“廓”是转的意思,合在一起的“帕廓”意为中间的转经道,因其大于大昭寺内的转经道回廊“囊廓”,而小于绕着拉萨老城区的“林廓”转经道而得名。“帕廓”也被称为“八廓”,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八廓街,始于大昭寺正门,绕着大昭寺顺时针转行一圈,再次回到大昭寺正门时结束,总长度约1500米。
公元7世纪松赞干布时期,大昭寺开始兴建,工匠们在周围修起一些简陋的房子暂住,这大概就是“帕廓”最早的雏形了。后来大昭寺建成后,因寺内供奉有释迦牟尼的等身佛像,而引来众多信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朝拜,大昭寺周边的八廓也就成了信众们借宿、购买生活必需品的聚集之地,随之大量民房、店铺、旅馆和手工作坊等逐渐涌现出来。后来,来自印度、尼泊尔、不丹、蒙古、克什米尔等国家和地区,以及我国四川、青海、甘肃等省的众多商人小贩及香客信众也在帕廓渐渐活跃起来,八廓最终成为拉萨城集宗教、观光、文化、民俗与购物为一身的著名街区。
现在的八廓街基本保持了拉萨古城的原有风貌,依然有众多老式藏房遗存,街上不时而遇的大型煨桑炉时时桑烟袅袅。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经营着转经筒、藏式首饰、卡垫、氆氇、藏刀、藏帽、藏靴、酥油、木碗、唐卡、藏毯及来自印度、尼泊尔的香水、衣物、手工艺品等商品,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游走于其中,与商贩们讨价还价。
当然,在人群中,最醒目的始终还是手摇转经筒,口中呢喃有词,目不斜视的转经人,无论周遭发生什么,他们的转经生活始终一成不变,日以继夜,周而复始。还有一路磕着长头从四川、青海等地到拉萨来朝拜的藏族同胞,他们的额头上已经磨起了硬硬的茧块,但他们诵经的声音仍是那么高亢,磕头的身躯仍是那么舒展,成为八廓街一道独特的人文风景线。这大抵就是信仰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