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痴迷于在西藏看云。
在拉萨的街市上，我一抬起头，看到它们悬在我的头上，静静地，沉默不语，像千年以前就停在这里。在纳木错，我俯身看水，看到它们和水一起泛着波光。我从拉萨去山南，去日喀则，透过车窗看云，看到它们在山上投下大团大团的阴影，或是从更远的雪山滚滚而来，像河谷中的水一般汹涌流淌。
最绚烂的当属火烧云，层层叠叠，如扬起的风帆，也如孔雀的开屏，而透过云层的霞光，则似剌破长空的利刃。
当然，也有不温柔的时候。在日喀则扎什伦布寺，我逢到一场暴雨。东边日出西边雨，东边阳光灿烂，西边的黑云却以排山倒海之势，仿佛要把整座城池摧毁。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最好诠释。
人们爱以浮云的变幻来表现世事的无常，苏东坡的“世事浮云变，此心孤月明”，王维亦有诗云“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唯有变才是永恒的不变。西藏的云却让人想到“永恒”之类的字样。山与云相依相偎，不离不弃；云与水相融相合，深情互望。
这些天地相连的云朵，它们有一种让人安静的力量，足可以让人想到“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淡泊闲适。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时间的流动，甚至没有心事，只有飘来荡去的白云，洒在身上的阳光，和耳边掠过的风。天地悠悠，仿佛唯我一人。
当想念西藏成为一种习惯，闭上眼睛，是那些开在房前屋后的格桑花，羊湖边翻起波浪的青稞田，还有那漫天的云，在我的眼前荡漾。
文/陈利 图/美朵
相关阅读：
